花上百万元留学值不值？因为这个原因，我觉得学历就像白送的！ | 冰川话题

去留学是去体验另一种生活方式，去尝试着在一个自由的环境里，找到自己愿意去奋斗的目标，即便这个目标在他人看来，又无聊又枯燥。

杭州的《都市快报》刊登了一组关于出国留学的报道，包括其中一篇题为《杭州重高女生为留学，全家卖掉唯一一套房》，引发了公众对于“留学到底值不值”的话题大讨论。

文章讲的是杭州一名女生，多年前为了绕开高考，父母们决定卖房供其留学，前前后后总共投资200万元人民币，但是毕业回国以后，只找到一份月薪5000元的工作。

虽说是新闻，但新闻所涉及的话题一点也不新，比如今年4月，《广州日报》就已经刊登过一篇标题为《花400万留学，回本不知何年》的类似文章。如果你用百度搜索一下“留学”“值不值”这样的关键词，你甚至会发现相关词项多达250多万条。

“值不值”的问题本来没啥值得讨论，因为不用统一标准去框定仁者见仁、不智者见不智的事情是常识，可公众的神经还是被轮番搅动。说不值的人无非是在反复强调这样一个事实，即当前海外留学的费用和留学回国后就业所获得的工资收入极端不成正比。

但，这是问题吗？留学什么时候保证高收入了？

▲留学从来不是高收入的保证

我们可以借用其它场景来比较一番。

父母们花重资去买什么学区房，把孩子送进所谓的名校，是指望着把孩子送进什么985、211吧？家长一个劲儿地把子女送进什么“学而思”参加培训，是指望着孩子能赢在起跑线上、获个什么奥数奖然后保送市重点省重点吧？孩子们每周末像赶刑场般地去参加什么七艺班，最终是想让孩子表现得像个全才，带出去的时候有面子吧？

可真实的情况是，进985、211是小概率，保送重点也是小概率，成为全才更是小概率。父母们知道这些是小概率事件，父母们在送孩子去这些名校、培训班的时候也会料到投入打水漂，只不过每一个父母都相信自己的孩子是最聪明的那一个，以为自己的孩子是被小概率挑中的那一个，反正花了钱至少买个安心。

但显然这没什么用。

要知道，相比于把孩子送进985、211、重点学校等这些不切实际的目标，培养一个身心健康的、有好奇心的、有私人爱好的个体是一个大概率也是一个可以把控的事件。只不过在父母看来，仅仅完成这样的目标是不够的，父母们在心理上不甘心，也过不去这个坎，在他们看来，不能带来可明显量化的成果都算不上是真成果。

我以为，这就是造成“留学到底值不值”热议的心理基础。换言之，造成“值不值”困扰的根源在于，父母们总是对学习抱着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留学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是否可以换一个方式来思考留学这个事？或者说，能否换一个更加正常点的期望呢？

就我个人而言，我当然是很庆幸我父母为我买单把我送去美国念书这个事，因为我所获得的满足了我所期望的。

记得刚去美国的时候，处处让我震惊：

在街道上走路，陌生人会主动跟我打招呼；过马路的时候，车会主动让人先走；学校里随处可见上了年纪的同学；马路上也随时可以看到半身不遂的人方便出行；去超市买东西付款时，店员会主动提醒所挑商品有问题并让你更换；学校厕所干净整洁，地面永远是干的；课堂作业，老师都会仔细批改，指出每一句论述的问题；当地政府大楼也向全体人开放，即便外国人也能听审财政官员做预算报告，并且看到他愤愤不平地擦肩而过。

留学给我机会亲眼见到了何谓“文明”。

当然，可能会有人说，这些都是一些不足为道的小细节，但文明不就是由一系列小细节构成的么，因为每一个个体的生活都是是由无数个具体事件所构成。

其实，我说的那些在去之前就从书本上都读到过，只不过当我用亲身经历得以验证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震撼一下。我相信，如果不曾留学，我就不可能亲证文明。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觉得花几十万人民币去留个学简直太值了，我甚至可以说，当我有了对文明的体验后，我感觉学历就跟白送一样。

学生出国留学，多半会去留学中介那里咨询，留学中介会给你拉一大串数据，说未来的世界是国际化的世界，说出国留学能带来的竞争力云云，但他们都在给你画大饼，不断膨胀你的期望。其实从头到尾，他们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国际化，他们也不知道教育是什么。

▲众多的留学机构并不能告诉你留学真正的意义是什么

到了美国，去拜访一下那些世界级的历史学家、社会学家、科学家们，去跟他们交谈一下就会发现，他们都只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里，和所有人一样，他们也每天触及柴米油盐。

而他们的特点在于，他们能够每天沉浸在自己所钻研的那些小领域里，毫不烦躁，自由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去不断攻克那些为自己设立的命题。他们即便获得了什么奖，也不会被神话，依旧要每周上两到三次课，读一堆书或文章，摸一堆器材，做一堆笔记。

我们所以为的国际化舞台，在他们看来，只不过是二三十人摆几张桌子一起讨论一下相关领域的问题而已。

说这些，只是想提醒一下读者，与其把期望寄托在小概率事件上，不如放宽一下视角。

现在每年出国留学的人都有四五十万，早已不稀奇，但每个人出国的目的都不一样，有些人出去为了获得一张文凭，有些人出去为了增长见识，有些人出去为了移民，不同的人打着不一样的算盘，可有些算盘总比另一些算盘打得更正当一点，有些算盘比另一些算盘更可控一些。

如今已有很多留学生，可他们到了国外依旧过得上原来那种生活，学一堆自己不愿意学的东西，上了一堆自己不愿意上的课。问其原因，无非就是这个专业以后好就业、父母不让选其他专业、别人都选等。他们因为活在父母的阴影下无法充分延展自己。他们对外部世界缺乏好奇心，对异质文化怀有内心的恐惧。

当然，这些问题并不完全是学生个人造成的。只不过，连留学都无法由自己来把握，更甭提以后其他的生活了。

所以，与其问到底留学值不值，不如问到底为什么而留学。

我以为，去留学就是去体验另一种生活方式，去尝试着在一个自由的环境里，找到自己愿意去奋斗的目标，即便这个目标在他人看来，又无聊又枯燥。

（投稿邮箱：[e-mail]）

（实习编辑  莫子野）

陶力行

冰川思想库特约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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